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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道周與鄴山書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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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道周(1585-1646年),是漳州先賢、明末大儒。他少年時立志苦讀,博覽群書;為官時直言敢諫,風骨凜然;明清易代之際受命於危難,捨生取義,表現出一位儒者高尚的道德節操。好友徐霞客給予他極高的評價:“至人惟一石齋。其字畫為館閣第一,文章為國朝第一,人品為海宇第一,其學問直接周孔,為古今第一。”

黃道周與鄴山書院

明末的講學

講學為儒家之傳統。孔子說過:“德之不修,學之不講,聞義不能徙,不善不能改,是吾憂也。”(《論語·述而》)其中“講學”正是儒學傳授的一個重要環節。講學是被儒者當作衛道、傳道的重要途徑。正式的書院講學則始於宋代,宋儒大多建立書院以講學明道,其中朱熹是最重視書院講學的大儒,他創辦、重修了白鹿洞書院、嶽麓書院、寒泉精舍等諸多教育場所。朱熹曾知漳一年,《漳州府志·宦績一·朱熹》載,他“每旬之二日必領官屬下州學,視諸生,講國小,為正其義;六日下縣學,亦如之”。黃道周生於漳郡,受朱子的影響很大。而晚明惡劣的政治生態,使他不願意也不可能長久在朝,他“通籍二十載,歷俸未三年”(《黃漳浦集》卷三《感恩疏》),有更多的時間用於棲遲山林,講學授業。

而講學的風氣在明代極為盛行。黃宗羲《明儒學案·序》說:“有明事功文章,未必能越前代;至於講學,餘妄謂過之。”特別是明代中晚期以來,王守仁極為重視借講學宣揚其學說,掀起了一波以陽明學為主流的講學浪潮;而以顧憲成、高攀龍為首的東林學派則通過講學號召士人迴歸程朱,試圖挽回世道人心,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。與黃道周並稱“明末兩大儒”的劉宗周講學于山陰(今紹興)蕺山,形成“慎獨”之學;而當時黃道周也在福建漳州榕壇、浙江餘杭大滌書院等處舉行較大規模的講學,《明史》本傳稱“道周學貫古今,所至學者雲集”。其中,漳浦明誠堂、漳州鄴山書院即為其晚年最重要的講學場所。

黃道周在鄴山書院

鄴山位於漳州江東橋西側、北溪之濱,臨江背山,環境清幽,風景秀麗,適合作為講學授業之所,與黃道周夫人蔡玉卿孃家亦相距不遠。因此黃道周在崇禎六年(1633年)就打算在此處建書院,後來因故未成。

崇禎十六年五月,黃道周開始正式營建鄴山書院,直至崇禎十七年八月底竣工,先後建成三近、與善、樂性三堂及其他樓亭館舍共十餘處建築。其中與善堂為先聖先賢之神堂,堂名當兼取《孟子》“與人為善”及《大學》“止於至善”之意,前楹奉祀朱熹及陳淳、黃榦、王遇、高登、陳真晟、周瑛、林魁、蔡烈九人,稱為“九先生”,從中也可以看出漳州儒學的發展脈絡。而三近堂、樂性堂是講學之地,黃道周在此二堂共講學三次。

據莊起儔所編黃道周《年譜·崇禎十七年》,黃道周於五月九日、十日於新落成的三近堂中舉行兩次講問大會,闡發《中庸》“好學、力行、知恥”三近之旨。由於當時交通不便,三月十九日明朝滅亡的訊息於五月二十七日方才傳至漳州,黃道周率諸弟子設崇禎皇帝靈位於鄴山書院,“袒發而哭者三日”,並作《鄴山講堂哭烈皇帝文》,極陳“攀龍髯而不逮,迸淚自天;奮螳臂以莫支,割肝出地”之慟。九月一日,黃道周在樂性堂舉行最後一次講學,據侯真平先生《黃道周紀年著述書畫考》一書考證,出席者約404人。

心地光明

黃道周要求弟子們保持“性地光明”:“縱令天地崩頹,生民塗炭,猶吾身色有時毀壞,爪甲皮發有時損折,吾此性上,白地明光,初無毀壞損折也。”他強調仁義禮智,申明匡復大義:“仁義禮智總亦同根。凡國家鼎革之時,士民紳弁政要探討此項訊息,仲尼一部《春秋》,主意是勤王、討賊、復仇。”希望士民能“同仇敵愾,奮於有心”,收復河山,故此次講問實亦為北征恢復之動員大會。此次會後,九月十五日,黃道周即動身赴弘光朝徵召,從此一去不返。

作為晚年苦心經營的講學處,黃道周對鄴山書院具有深厚情感。出關抗清之前,弟子莊起儔因侍奉老母而請歸,《年譜》載:“翌日,起儔以告先生,先生慨然曰:‘為我致意鄴山。吾亦欲歸,未知何日!’蓋先生倉卒不忘鄴山也。”殉國後,黃道周的兒子、門人從南京迎其遺骸迴歸故里時,先在鄴山設靈位,“諸弟子乃留先生魂於鄴山,為位而哭奠者二朝夕”,然後再歸葬漳浦。由於鄴山乃大儒精神之所繫,因此也成為後世漳州士人的精神家園。

一代完人

文化具有超越政治、種族與時空的力量,由清帝乾隆稱黃道周為“一代完人”即可見之。據《漳州府志·藝文》所載潘思榘《重修鄴山講堂碑記》可知,清乾隆年間,巡臺御史單德謨曾主持重修講堂,並祀黃道周於樂性堂中,以賴繼謹、洪思等弟子袝之。

黃道周在道德上嚴格自律,他曾經說過:“計吾生年以來,未有一言一事內不可告於妻子,外不可告於朋友,幽不可告於鬼神,明不可告於黎獻者。”(《黃漳浦集》卷十九《赴逮與兄書》)體現了坦蕩光明的君子人格。(鄭晨寅)